¡HOLA! SOY TERE~

九月中MONO到大陸出差3個禮拜，要十月初才會回來。一個月前我和DG鬧得很不愉快，現在仍處於冷戰期，不過我預期應該會無止盡地延長下去，畢竟不是血親，並且她的個性十分任性，逮到機會就搞小動作，加上最近先生不在身邊陪我，我真的過得很痛苦。

事情因何而起呢？簡單來說，就是「牌品」二字。人家常說，要瞭解一個人真正的個性，看他喝醉酒之後的樣貌，就可以窺知一二。我認為，除了酒以外，看他打牌，而且要輸錢的時候的樣貌，也是很有效的途徑。

DG就是標準的例子。當然，贏錢心情好，輸錢心情低落這是人之常情，畢竟賺錢不容易。不過，既然願賭，就得服輸啊。我在牌桌上滿載而歸的機率不高，不過我就不會輸錢亂發脾氣。我們家打牌是，她如果是談笑風生，那一定是贏錢，或是...她忘了她正在輸錢；如果她輸錢的話，一把結束要洗牌的時候，她就用推的，給錢呢，用丟的喔，十分無禮，講話也會開始怪東怪西的，找其他人麻煩。因為MONO脾氣也不算太好，所以DG不敢對他怎麼樣，怕MONO火山爆發；我公公婆婆是她的發洩對象，尤其是我婆婆，不是只有在牌桌上，平常生活裡只要DG想，就可以為難她，不管我婆婆怎麼樣出言制止，只要DG想，講話就可以很誇張的無禮。會造成這種局面，一半是因為婆婆的抗議太過軟弱，另外的比較大的原因，就是一家之主的聽而不聞，視而不見。

你會說，哪有可能，自己女兒忤逆老婆，這個一定要管的啊！我一開始，就是剛嫁進去的時候也是這麼想的，但是我看著我公公原本還會講一下話，一直到最後，有幾次我在旁邊聽了都快忍不住跳起來罵了，他竟然都可以不動如山，讓我真的是無言。我是人家的媳婦，被為難的人不是我，可以為她說話的家裡的長輩，她的枕邊人，都沒意見，而我婆婆本人雖然氣得要命，最後仍然選擇忍耐，那我還能說什麼？所以我這幾年在家裡，老實講，經常處於壓抑狀態，我必須壓抑我的怒氣：正義感還有孝心告訴我，我應該要挺身而出，但是苦主一家人都不追究了，而且DG對我也沒有不好，我沒有立場說話。每次遇到這種場面，我的情緒一直反反覆覆，我的心一下子被憤怒填滿，一下子又對待我還好的DG充滿愧疚。這幾年我的這個狀態，經常讓我感到不快樂，當然，跟MONO在一起的時候，跟很照顧我的公婆相處的時候，還有工作上有成就感的時候，我是快樂的，但是，那些都是短暫的幸福，我沒辦法發自內心覺得真的都好開心喔，只要是待在家裡，看到婆婆被那樣對待時，我就覺得難受。我真的不快樂。

即便如此，我只能選擇的唯一一條路，就是維持現狀，我的原則是，只要你不來犯我，我也不會犯你。私底下我算是一個好相處的人，就是因為這樣，所以我其實很怕這樣好脾氣的我，有一天會變成我婆婆第二（當然，我指的不是她的廚藝還有其他賢慧的部分，那個我很難比得上她啦！），變成DG的第二個欺負標靶。

這一次之所以會鬧得那麼不愉快，是因為我的原則被挑戰了。

那天我們打個小牌，DG輸錢，她還少我50，牌局結束後她拿一千塊給我，問我有沒有零錢可以找她，她還「規定」喔，他不要九百加上十塊硬幣，她要五十元硬幣一枚的那種找法（欠人家的還這麼龜毛）。我剛好沒有，婆婆說她可以跟她換，於是他們便到通往二樓樓梯旁的櫃子那兒換錢。因為她拖拖拉拉，我索性先上樓去找正在看電視的MONO。我已經上到一樓半時，DG從下面喊過來：「錢給你。」我跟她說：「先放桌上，我上去找MONO。」她說：「錢在這喔！」然後我就聽見錢幣掉在磁磚上的聲音。我們家樓梯和地板用的是一樣的磁磚，所以一開始我不知道錢到底是被丟在地上，還是丟在樓梯上。那時一股火冒起來，我覺得我不能再這樣息事寧人下去了，於是我停下來，問她：「在哪裡？」（就是用那種你敢說我就跟你拼了的語氣）她沒說話，我婆婆趕緊說：「在我這裡。」，我上樓去，跟MONO講了這件事，果然不出我所料，他就是笑一笑，意思是他姊姊就是這樣任性啊，然後當作沒事一樣跟我講話。他沒想到這次他老婆沒打算要忍耐，我說：「我等一下一定要下去問她為什麼錢要丟在地上。」結果他怕出事，跟我說：「幹嘛這樣。」我當下真的是悲從中來，回他：「我沒有要求你替我做些什麼，但是你也不必要我忍氣吞聲吧！」然後就衝下去了。

下樓的時候婆婆在廚房替我準備晚餐，她知道我不喜歡吃韭菜水餃，正在替我下麵。公公和DG在客廳吃水餃。我問DG：「那五十塊呢？」她說：「在我媽那裡。」我到廚房去，問我婆婆剛剛DG是不是把錢丟在地上，她告訴我是她自己不小心碰到大姑的錢才這樣的。但是我不相信，因為DG明明那時候有說「錢在這喔」，那表示她原本就是要把錢放在一個很近的平面，而不是我婆婆的手上，我婆婆是因為怕她放在那個地方我會生氣，急著去接，所以才不小心碰掉的。那她「原本」要把錢放在一個「很近」的地方的那個地方，就是樓梯的階梯，因為附近沒有任何桌子。

我請她放在桌上，她故意不這樣做，放在樓梯上。樓梯是人走的，這麼做，就是要挑釁你。你如果說，怎麼可以用丟的，她可以回，我沒有用丟的啊（我對天發誓那個聲音絕對不是好好的放，因為碰撞聲至少三次，一定是半丟半放）；那你如果覺得自己找她麻煩太刻意了，她又要讓你覺得說，怎麼樣，我就是要讓你去樓梯「撿」我給你的錢。

我立刻衝進客廳，也顧不得公公就在旁邊（是有點對不起他，讓他目睹這殘忍的一幕，但是，他對自己女兒的誇張行徑難道都沒有感覺嗎？），對DG喊：「那是你欠的錢耶，你還我錢，為什麼要用丟的？我是乞丐嗎？你的牌品怎麼這麼差？」然後我就跑到樓上了。她真的是標準的欺善怕惡、軟土深掘（這一句請用台語發音，謝謝），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，跟剛剛丟錢還有平常欺負我婆婆的嘴臉完全不同。沒多久我就聽見她生氣的回房的聲音了。

之後我婆婆上來叫我下去吃麵，盛怒下的我一看到來關心的婆婆，就委屈地快哭了，我那時真的沒辦法下去吃麵，要是哭出來會很丟臉（不過現在想想，那時候應該下去，就給他哭出來，他們才會知道我有多委屈。唉，報喜不報憂的爛個性害得我不願意在人前顯出受傷害的姿態，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耍脾氣），於是我拒絕了她。之後換MONO上來，他問我有沒有親眼看見DG丟錢，我說沒有。他說我公公說他有看到，我大姑不是用丟的，她只是放了之後就要去廁所，我公公不知道我為什麼那麼生氣；不過那個聲音絕不是用放的啊，那樣半放半丟錢在樓梯上分明就是侮辱人啊！而且，也才大我一歲，膀胱最好無力到先把錢放到桌上才去上就會尿失禁的地步啦！

這個世界是怎麼了？做壞事的人一再被容忍，沒有人怪他就算了，苦主的老公還要求老婆要下去吃飯！MONO說我這樣把場面搞得很尷尬，天啊！難道大家要因為怕尷尬，必須一直忍耐那個不怕尷尬，不斷耍任性的人嗎？我跟MONO說，如果是這樣的話，那我以後也要當那個不怕尷尬的人。他說，就算DG那樣不應該，我也必須要下去吃麵，因為那是我婆婆特地為我煮的。他真的是太懂禮數的人了，說得很有道理，不過如果今天是他，我看他會不會對DG發飆、發飆完會不會和顏悅色下去吃飯？想到這裡，我不禁難過了起來，我不能像他一樣，為什麼？就因為：我不是女兒，我是媳婦，我住在那裡，說得好聽那裡也是我的家，但是，其實我根本不能做他們稱為「家人」可以做的所有事。

那時因為我的臉已經哭到亂七八糟，MONO下去把麵拿上來讓我吃。他覺得對於一個媳婦，我公婆已經對我很好，我不應該耍脾氣不吃飯。但是，他對於DG的所作所為隻字不提。其實，我哭成那個樣子，不是因為DG，對她我是憤怒，沒什麼好為她哭的，她根本不值得。我發飆是要提醒DG別想像欺負我婆婆那樣對待我。她那樣做其實也是在試探，這次我忍下來，下一次很快就到，而且強度會更大。我難過的是，當我一直努力在抗拒走向我婆婆悲情角色第二的路時，身為我的另一半，竟然做了跟他爸爸一樣的事情──視而不見。他這麼做，形同將我推向路的那一邊。

之後的那一陣子，當MONO再告訴我他很愛我的時候，我真的很難相信。他曾經說，不要要求一個男人在家人和妳之間選邊站。但是，如果你真的愛我的話，如果，你們一家人真的把我當媳婦看的話，你們怎麼會任由我這個也是媽媽辛苦養大的、在外面人家也還蠻尊重的「住」進去的孤單的人被欺負呢？我也不想要求你選邊站，因為那是你姊姊，但是事情發生的當下你怎麼會是這種態度？你至少也要站出來說說話啊！我不知道在接下來第幾次MONO再告訴我他很愛我的時候，我會忍不住問他：「如果你真的愛我，你怎麼會讓我落到這個境地？你知道我很痛苦嗎？」不知道這樣的回答會在哪一次，但是，照最近DG小動作一直不斷的情況看來，我想，那個時候很快就會來到。

在2010年這個暑假的末端，我學到的，是無謂的忍耐真的不值得，不但傷身，而且是自討苦吃。適度的忍耐必須要是值得的才可行，否則就是作賤自己。

我，在結婚四個年頭之後，決定不要再作賤自己，我無法避開生活中某些不快樂的時候，但是我可以選擇該罵的就罵、痛痛快快的度過這些不快樂。